将速度开到最快后，还没到日落，江函一行人就到达了后端的边缘。
蓝黑色的交界线十分清晰，黑色的沙海上，一个个像兵马俑一样的人影竖立在沙海上，任凭风吹雨打。层层兵马俑后方，一座纯白色高塔直入云霄，它后部仿佛是和蓝天接在了一起，根本看不出它身后到底是什么。
“那座塔就是光明塔。”
钟哥的声音从通信频道里面传来，江函点点头：“我们现在该降落了是吗？”
“对。”钟哥回应，“到了末端全上空禁飞，如果我们这么直接飞过去，会很快坠落下来。”
“停下去后，中端这些怪兽会袭击我们吗？”江函有些不放心，但开始操控着飞机往下坠落。钟哥淡淡道：“交接处五十米范围内是不会出现任何攻击性生物的。”
“好，降落吧。”江函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将战机降落下去。战机停下之后，每个人就都开始装备自己的武器。末端无法使用热武器，全进入冷兵器时代，看了一眼对面还没有苏醒的兵马俑，江函就知道这是一个多么艰巨的任务。
她背上背了八把长刀，腰间插着她惯用的匕首，手上绑了袖剑，她又在腿上绑了两把匕首。旁边的人差不多都是她这样的装备，虽然众人准备的武器各不相同，但都是同一套武器准备了许多套。
江函转过身来，发现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她拔出两把刀来握在手里，同众人道：“走吧，我来开路。”
“不用。”莫绿抬手打断了江函的话，看着她道，“这次你的主要任务是进入光明塔，找到卡珊德拉，去神域关闭游戏。光明塔注定只有你一个人能进，进去之前，你尽量保存体力，我们来为你开路。”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能进？”江函皱起眉头。钟哥用帕子抹着剑刃，吹了一口气，淡淡道：“因为光明塔，只会为天赋值到一百的人开放。”
听到这话，江函一愣：“我天赋值只有九十。”
“九十以上的天赋值是可以增加的。”莫绿脸色平淡。
“怎么加？”
“当你的心性、技能到达一个度的时候，你就可以突破。不信你自己翻看你的天赋值，一定不止九十。”
听着莫绿的话，江函立刻打开了自己的数据页面，果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她的天赋值已经涨到了九十五。
“如果我，没有涨到一百呢？”江函有些艰涩地开口。钟哥面色一寒，却道：“那就在光明塔门口，我们陪你杀到一百。”
“小函，”莫绿眼里一派淡然，“这世上所有的事，都有取舍。你已经是玩这个游戏的顶尖高手了，可你的天赋值还没涨到一百，应该和这个游戏的心性有关。我不知道所谓的心性具体是指什么，可我知道这个游戏一定有个相应的标准。既然已经来了这里，就容不得我们后退。”
“我知道。”江函捏紧了手里的长刀，抿紧唇道，“走吧。”
“江函，”寿司突然站到她身边，神色中一派坚定，“这一次，我能在你身边了吧？”
江函抬起头看他，他一蓝一黑的眼里全是她的影子，看着她的目光根本容不得她说出那个“不”字。她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转身踏入了前方黑色的沙土之中。
所有人紧随上来，一踏进末端，就明显感到了氛围的不一样，阴冷的风呼啸而来，前方的兵马俑们都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们似乎很久没有动过了，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江函他们握紧了武器，大吼出声来，猛地冲了上去！
乌云在天上汇聚，翻滚，仿若大雨之前的狂风呼啸，所有人围住江函，护着她冲向光明塔。而兵马俑们也很快反应过来，集结在一起，迅速后退，用盾牌组成了一道墙，同时拿着长矛的人源源不断朝着他们冲来，不畏生死一般一个接一个涌上来。
人墙挡住了江函的去路，钟哥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拿出一个大锤来，猛地一甩，狠狠砸到了那盾牌之上。人墙被猛地撞击了一下，散乱了片刻。钟哥再接再厉，而其他士兵则看出了钟哥的意图，纷纷朝着钟哥刺了过去！
钟哥立刻退进了保护圈，寿司补在了他的位置上，大家都将自己的背部交给了战友，围成一个圆形转动着往前。钟哥的大锤一次次砸在盾牌之上，不久后，所有的兵马俑都苏醒了过来，江函眼尖，看见盾牌后面有人拉弓，立刻道：“扬盾！”
众人下意识听从了命令，一手将盾牌举了起来，一手拿着武器和包围着他们的士兵厮杀。箭如雨而落，砸在他们的盾牌之上，过了一会儿后，这些箭已不是单纯的箭，而是火箭！一支支砸落下来，铁盾都变得滚烫起来。
江函忍不住变了脸色，在一波箭雨结束后，立刻道：“钟哥，砸！”
钟哥不太明白江函要做什么，寿司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同旁边的人道：“等一会儿立刻补上我的位置。”
“好……”莫绿一个“好”字出口，马上反应过来，“你要……”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钟哥的铁锤砸过去，对方的盾牌有一瞬间被打乱了，而后也就是那一瞬间，江函猛地腾空而起，踩在钟哥身上，高高跃起之后，一个纵身就落入了盾牌后方！
与她同时行动的还有寿司，两人在空中视线交汇，点了点头后，就落入了对方阵营之中。
敌人如潮水般涌来，江函和寿司四周的视线所触及之处全都是敌人。江函寿司两人直直单膝坠落进对方躲在盾牌后的弓箭手阵营，江函双刀如旋风一般在人群中迅速收割着短距离内对方的性命，而寿司的长枪则横扫周边，两人背靠着背，远程近攻都加在了一起，开始与弓箭手拼杀。
弓箭手基本都是手上功夫不行血皮又薄的远程射手，两个近身战斗人士一入阵营就像老鹰落入鸡窝一般，瞬间就打乱了整个布置，弓箭手们四处溃逃，两人却秉着绝不留下一个弓箭手的原则追杀过去。
两人都身形灵活，手中长短武器均有，长刀挥砍，袖剑割喉，必要时高高跃起，一脚将人踩入黑沙之中，直接捏断对方的喉骨，或翻身藏身于他人身下，用长刀瞬间收割一圈人的腿骨。两人偶然窥见远处有人想要偷袭对方，便将飞镖精准而迅速地从袖中甩出去，然后迎上对方感激的眼神。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这样紧张的战局之中，当寿司回头，与江函目光相交的时候，江函内心居然有那么几分澎湃激动。
要杀便杀，要战便战，以生死为赌，便要酣畅淋漓杀个痛快！
他们在后方清剿弓箭手的时候，其他人则为两人拖住了前方的步兵，隔着高高的盾牌，他们看不见前方的战局，只听见莫绿高喊：“不要管我们，往前走！”
这并不是一条漫长的路。
九百九十九米的距离，如果放在平时，普通人以正常的速度步行，十分钟就走到头了。
然而此时此刻，无数人冲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江函满眼是血，她每一步都踩在无数尸体之上，挪移得无比艰难。
天上雷鸣电闪，第一滴雨终于落了下来，接着，雨水很快倾盆而下，模糊着江函的视线。
往前，往前，往前！
不能后退，绝不能退！
江函满心满眼，只有这样一个信念，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大雨如豆粒般噼里啪啦砸下来，砸得她全身都疼，眼前不断有人冲过来，一次又一次，仿如永远不会休止。
第一把刀断了，她果断抽出了第二把。
第二把断了，她抽出了第三把……
时间仿佛没有了意义，只剩她机械地挪移和挥砍，雨水都带了血腥味。寿司靠在她身边，她的背上是他的温度，他们俩喘息着，背部此起彼伏。
寿司握着长枪，喘着粗气，他看着这源源不断涌来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有那么几分欣喜和幸福。
“撑得住吗？”寿司听到江函的声音，忍不住扬起了嘴角，雨水从他的睫毛上落下来，他用长枪在空中甩开水珠，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你只要往前走就好，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在你身后，你只需往前走，不用回头。
哪怕死亡带走我的身躯和魂魄，我将仍旧如磐石般立于你身前，死而不朽。
战斗区末端风雨加交之时，中端却是月光明亮，天空中群星闪烁，显得格外温柔。
南极感觉心跳得飞快，有些不安地道：“我觉得心慌。”
“你什么时候不心慌？”M5下意识回复道。南极连白眼都已经不屑于给他了，直接道：“你信我吧。”
“我不……”
话还没说完，M5整个人就被眼前乌压压的一片给震住了，手忙脚乱开了枪。他一面狂扫着前方的不明生物，一面焦急地道：“这啥玩意儿？”
“看上去，是蜜蜂。”南极说话的时候，前方嗡嗡的振翅声已经靠近了，他直接操纵着战斗机冲进了蜂群里，激光横扫过所有地方，完全没有任何规矩和章法，看上去忽上忽下，令人心惊。
M5从来没见过这么搞空战的，不由得愣了一下道：“你战斗机什么时候开这么好的？你这么主动冲上去给我开路，我挺不好意思啊。”
“别乱说了，”南极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本来是想退后的，快上来帮我。”
M5想说，南极你不才学会开飞机吗？
紧接着他就反应了过来，他跟着一个才学会开飞机的人开着战斗机来横跨战斗区了？他们这不是救人，是送死吧！
然而送死也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了，他没什么后悔的余地和空间，只能操纵着飞机往前冲，一边有些无奈地道：“我来了。”
不过在他之前，滚滚已经冲上去了。
比起南极那看上去高深诡异的战斗风格，滚滚显得正常多了。它操控水平一流，在千军万马之中如同一个战神。横着激光扫过去一片焦黑，竖着子弹扫过去一片悲鸣，有巨大的蜜蜂朝着它冲来，它还能完成擦边扔炸弹这种高难度动作，看得M5叹为观止。
“这哪里是个机器人啊……”M5忍不住开口赞叹，“这完全是男神啊！上得战场下得厨房。南极，你把滚滚卖我吧！我把我的酒吧送你。”
话音刚落，一阵激光就扫了过来，M5吓得往前一冲，刚好冲到了南极边上，帮南极挡住了火力。频道里传来一阵机械语。
“@#￥%……（再怂恿主人我毙了你……）”
M5有些无奈，滚滚平时很温柔的啊，怎么突然就暴躁起来了。
“滚滚，”M5认真劝道，“你跟我吧，跟了我，我保证你日子过得比现在好。”
“你很闲？”南极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很闲就去开路。”
“啧……”M5扫了一眼乌压压的前方，有些无奈地道，“咱们不死就好了，还开路？洗洗睡吧。”
M5虽然不着调，但说的的确是实话。
就这么乌泱泱的一片，他们根本没有过去的可能。
南极皱起眉头来，而M5看着前方，心里其实也很着急。
只是，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
M5操控着战斗机穿梭在一群恶心的蜜蜂之中，心里有些烦躁了。他眺望远处的天空，那里似乎下起了大雨，看上去和这里完全是两个世界。
“下雨了，”他忍不住叹息，“不知道莫绿会不会冷。”
“嗯。”南极其实根本没有打算和他搭话，但为了显示自己还没死，他应了一声。M5看着在前方厮杀的滚滚，想起他们路过时超标的核辐射，敲打着仪表盘，好久，他按下了单线频道的通话。
南极看见单线频道亮了起来，脑子里有念头一闪而过，这个念头他一开始就有了，只不过当这个绿色的灯亮起来时，他心里就差不多确定了这个想法。
他按下接听键，听见里面传来M5有些无奈的声音：“其实还有个办法的。”
南极没说话，他等着M5说出办法。M5知道南极在听着，只是他可能已经猜出自己要说的话了，而且，很可能并不同意，所以他以沉默表示了他的姿态。可话M5还是要说出来的，哪怕南极不同意。
“你让滚滚把我们三个人的核弹都装上，我们两个退后隐蔽，然后让它吸引所有的巨蜂，接着引爆核弹。”
没有回音，这是M5猜到的结局，他叹息了一声：“南极，你以为我们之前路过时那超标的核辐射是哪里来的？至少要三个以上的轻核弹才可能造成那种浓度的核辐射。江函他们连战友都可以牺牲，滚滚只是个机器人……”
“这就是为什么你给我一个酒吧，我也不愿意把滚滚给你。”南极开口打断了他，“滚滚是我的战友，在我心里，它和一个人没什么不同。”
“可它始终不是人，它就是个机器人。等它炸毁之后，我可以重新给你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M5有些急了，他的战机几次受到了撞击，这让他意识到，现在情况的危险程度似乎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了。他本以为凭借着这三架顶级战斗机，他们三人可以在战斗区混得如鱼得水。然而事实总是那么让人伤感。他们不但没有如鱼得水，还差点被打得屁滚尿流。
M5其实是不大明白南极和江函的，他一直觉得，对于南极他们这些外来者来说，这个游戏里的一切不过是一堆数据。就像莫绿看待他，永远只把他当成一堆数据。
在她的意识里，他死了，她可以把他重新造出来，只需要再重复写一堆一模一样的代码，就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M5出现。
所以她不会爱他，更不会为他留下，因为在她眼里，他就不是人，不是一个可以投放爱情的对象。
无论他付出多少，无论他多么努力，对于莫绿而言，这大概都只能是她作为爱丽丝所梦游的一个仙境。所以她会克制自己的感情，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永远不可能喜欢他。
他本来以为，外来者都是这样的，直到他见到南极和江函。江函对于寿司的感情，远比莫绿对于他的更天真、更不理智。姑且不谈江函到底喜不喜欢寿司，但M5知道，对于江函而言，寿司不是一串代码，而是一个鲜活的人。
对于寿司，她是这样，这就罢了。连一个人造的机器人，南极也能视其为战友，M5觉得他简直是疯了。
“南极，它只是个机器人。”M5忍不住提醒他，“你确定，你现在做出这个决定，是理智的？你有没有想过，它只是一个听从命令的玩意儿。是别人所制造的东西，它所有的帮你，对你好，都只是源于它的程序设置。的确，它是个残次品，一定程度上有自己思考的能力，但这种能力是因为它脑子里有根线短路了，它无法正确解读信息，而不是它真的像人一样，会思考，有感情。为了这样一个东西，你确定要这样牺牲我们大家吗？”
M5越说越来气，然而越说就觉得自己越可悲。
对于莫绿来说，他大概和滚滚差不多。
“你不了解滚滚，”南极淡然开口，“它不仅仅是机器人。”
它还是唯一一个不会背叛他的、无比忠诚的友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肯定。两人都沉浸在对话和战斗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滚滚的战机有片刻呆滞。那呆滞只是一秒钟，随后滚滚就仿佛是被注入了无限力量一般，忠诚地守护在了南极身旁。
两方陷入了僵局，这些蜜蜂并没有绝对压倒性的实力，能彻底摧毁他们三个。但他们三个也不具备突围的能力。时间拖得越久，他们三个人的消耗越大，注定是要吃亏的。南极和M5都不由得忧心忡忡。就在这时，频道里突然传来了嗞嗞声，随后一个甜美的女声传了过来：“哟，在这里也能遇到你们呀，两位小帅哥？”
南极立刻回过神，机枪就扫了过去，而对方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迅速闪现在了南极身边。
隔着玻璃驾驶舱，南极清楚地看见了对面大波浪女人脸上的笑容，那笑容如毒蛇一般锁住他，冰冷而甜腻，让人觉得格外恐惧和恶心。
“你还活着，Zhora。”南极陈述了一个句子，他没有疑问，也没有怀疑，似乎早已经料到Zhora会死而复生。远远看着南极的表情，Zhora勾起涂了唇膏而显得晶亮的唇：“怎么，巴不得我死？我死了，哪里还能去找另一个像我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为你牵肠挂肚呢？你说是吧。”
“你的牵肠挂肚，是真的挂念我的肠肚吧？”南极丝毫没有给对方台阶下的打算，直接道，“它许了你永生吗？”
“哟，你现在都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了？”Zhora没有想过他们会这么快发现，不由得有些诧异。南极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淡淡道：“Zhora，你是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有什么不好的呢？”Zhora微笑起来，“那种无聊的人生我过够了，我就喜欢这里，这个每天都面临着生死，能任意用长刀刺入别人的身体，看到飞溅的血花、听到惨叫的世界，才是我的世界。所以，”Zhora话锋一转，语言中仿佛包裹了寒冰，“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一切。”
“谁都不能破坏我的世界。”
“谁都不能打破我的美梦。”
Zhora话音刚落的瞬间，子弹就从她的机枪中铺天盖地扫射出来。她似乎完全没有资源供给的顾虑，一上来用了最耗费子弹的散发弹。子弹的密集程度让人避无可避，南极直接加速坠落，随后就朝着对方冲了过去，同时开了枪。
他们两个人仿佛都把战斗机变成了自己的身体，在空中跳跃，翻转，厮杀，姿态轻盈优美，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全然不像一场对决，更像一场视觉盛宴。如果抛开过程中不可控的突然下坠和抖动来看，完全无法看出南极是个新手。
“九十分的天赋值啊……”
M5忍不住感叹出声，跟着滚滚就一起包抄到了Zhora周围。而Zhora也不甘示弱，对着耳机道：“他们有三个人，你不帮我找点打手？”
“随意篡改已有程序，这很耗费我的能量。”机械音冰冷地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操控那个机器人。”
“嗯？”Zhora挑起眉来，看向旁边看上去战斗力十分强悍的一架战机，透过玻璃罩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驾驶着战斗机的是一个圆桶一样的机器人，它的脑袋是个半球，眼睛大大的，手似乎可以任意变化出任何形状，由一根可以伸缩的钢管连接着，正灵巧地操控着飞机。
他们四个人其实已经彻底被蜜蜂包围了，“那个人”不愿意过多使用它的能量，和Zhora交谈、得到对方的应允后就安静地龟缩在耳机里，再不发言。
双方一面对战厮杀，一面还要兼顾旁边的巨型蜜蜂的袭击，然而南极这边多了两个人，处境明显比Zhora好很多。Zhora以一敌三，却仍旧能在三个人一次次的夹击中溜走。她像一只无比滑腻的泥鳅，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提住她了，却又一次次地让她溜走了。
“喂，”Zhora的机翼被打掉了一半，她咬牙切齿道，“这种关键时刻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我这里撑不住了。”
“你后面的战机，至少还有十架是空的。”对方提醒她，同时解释道，“更改数据是需要时间的。”
“你看我现在有机会出去吗？”Zhora一个侧身，两排激光就跟了过来，一排是南极的，一排是M5的，至于滚滚，则用了所有的火力在帮他们减轻蜜蜂对于他们的干扰。
而Zhora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蜜蜂追撵得四处躲避的同时还要躲闪M5和南极的围殴，好在她技术过硬，不然早就已经死了。
她的问题有些尖锐，对面的人似乎是不想听了，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过了一会儿，对面人淡淡道：“好了。”
另一边，一直开枪帮着南极和寿司的滚滚，突然感觉自己身体里似乎传来了一个声音。
“编号1330，Vic。”那个男女不辨的机械音叫出了它很久远以前的名字。滚滚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说了一串机械语。
“%……＆*（你是谁？）”
“我是元首。”对方清楚地知道滚滚的表达方式，冰冷地道，“现在给你下达20号任务，协同Zhora，猎杀南极与M5。”
滚滚眼里冒出一堆数据，有一些遥远的记忆从它脑海中翻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