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
柏雪莹睁着眼，一脸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唯有在听到凌昔念进来时，眼珠子终于动了动。
她侧过头看着凌昔念。
米色针织衫松垮地套在她身上，露出大半莹白玉润的肩膀，小巧的锁骨链挂在脖颈，视线顺着向上，那张精致到叫人嫉妒的脸，还是那么好看！
柏雪莹胸口剧烈上下起伏，眼神里露出强烈的不甘心！
“我弄成现在这样，你开心了吧！”
这话听的凌昔念只觉啼笑皆非。
“你好与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凌昔念走过去坐下，玉白的指尖拨弄着床头花瓶里带刺的玫瑰。
听着她近乎冷漠残忍的话，柏雪莹反而笑了。
“你身上有镜子吗？”
即便在手术室里打了麻醉，大脑昏昏沉沉的，可她还是能够清楚听到医生在聊起她脸时有多么的惋惜，也正是因为这样，柏雪莹才更想亲眼看看！
“我劝你最好不要。”
凌昔念罕见地这么好心提醒。
柏雪莹看着她冷冷笑着，那双好看的水杏眼里却遍布痛苦渴求。
“若是你看了，你会恨死她。”
凌昔念幽幽叹了口气，听的人心头一颤。
“我要看！”
柏雪莹强撑起身子，用手抚摸被纱布盖住的脸。
纱布下的伤口刚刚经过消毒与缝合，她已经记不起自己到底缝了多少针。
只知道自己这张脸算是毁了。
毁的彻彻底底！
凌昔念从包里拿出面梳妆用的小镜子，递给她。
柏雪莹接过去。
慢慢打开，第一眼便看到的是镜子里苍白如鬼的脸，还有占据了半张脸的纱布。
“你帮我拿着！”
柏雪莹说。
凌昔念笑了笑，不置可否。
柏雪莹狠了狠心，将纱布连带着医用胶带慢慢揭开。
很快，缝合过的伤口一点点暴露在空气里。
那蜈蚣似的痕迹，自眉骨处一直连带着穿过整个脸颊直至来到下巴。
火辣辣的疼！
柏雪莹侧头看着自己的脸，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最引以为傲的相貌，就这样毁了！
“啊……啊……啊……”
惊声尖叫自病房内响起，几乎是瞬间，米兰芷从外面冲了进来。
见到病房里这一幕，怒火上涌。
“凌昔念，你到底想干什么！”
米兰芷不敢去看柏雪莹，只能将怒火全都发泄到凌昔念身上。
却见凌昔念冷漠起身，避开米兰芷虚弱的攻击。
“帮我……帮我……”
柏雪莹看也不看自己的亲生母亲，只是将枯白的双手直直伸向凌昔念。
仿佛她是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见此情形，米兰芷心里“咯噔”一下。
“我又不是医生，你叫我怎么帮你？”
啪嗒一声，凌昔念将镜子阖上放回到包内，眼神与动作皆冷漠。
“雪莹，你叫她帮你什么？你跟她说了什么？”
米兰芷警惕的看着凌昔念，转而焦虑的望着女儿。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直面了柏雪莹侧脸上曝露在空气里的蜈蚣缝痕。
“呵呵！”
柏雪莹表情扭曲的看着母亲，眼神里透出刻骨的恨意。
“我要把什么都告诉她！”
她故意对米兰芷这样说，吓得米兰芷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如果我的脸不好，你也休想好过！”
柏雪莹咬牙切齿说道。
凌昔念冷眼看着这对性格扭曲的母女，表情冷淡的没有丝毫波澜。
就像是在看着一出无声喜剧。
“当初那些事，是我看着你做的，若是你敢抛弃我，我一定……一定会让你尝到什么叫做背叛的代价！哈哈，哈哈哈哈哈……”
柏雪莹犹如疯了似的仰头笑着。
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