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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节借道延安(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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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甘宁边区和国统区的交界处——或者按照此时很流行的文学作品的说法是:红色中国和白色中国交界处的陕北地区是一片贫瘠荒芜的土原,茫茫无际且杳无人烟。夕阳的余晖中,一队红军正在执行着巡逻任务。

嘈杂的人喊马嘶声忽然平地而起,一队国军第一战区的巡逻骑兵像打劫的马贼般呼啸而来,迅速越来越近。为首的一个军官扬着马鞭大笑着挑衅:“红字头的,在做什么呢?过来喝杯小酒怎么样?兄弟这里不但有好酒好菜,还有漂亮的娘们呢!”众骑兵哈哈大笑。显然,干这种惹是生非的事情是远离前线的他们打发无聊时间的常用解闷方式。

红军们阴沉着脸继续走自己的路,国军骑兵们则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边继续调侃加挑衅:“红字头的,听说你们那边要达到什么‘二六八团’的要求才能搂娘们上床是不是?唉呀我的妈呀,弟兄们哪,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呀!”

“营座,啥是‘二六八团’呀?”一个国军骑兵故作不解。

“就是要参军八年、年龄达到二十六岁,同时还要爬到正团级的位置才能娶老婆哪!”

“哎呀妈呀,那还不憋死呀!营座,你要是在那边可就娶不到现在的五个姨太太啦!”

“红字头的,到我们这边来吧!发了军饷直接去逛窑子,如花似玉的娘们随便玩哟!”

“哈哈哈...”骑兵们愈发放肆大笑起来。

地面开始震动了起来,国军和红军都诧异地望向身后,只见一条气势恢宏的土龙正在风雷滚滚、飞沙走石地驰骋过来,那是起码几百辆汽车同时开动才能拥有的磅礴气势。国军骑兵们顿时目瞪口呆,因为他们看见这支庞然的队伍打头的居然是一辆辆威风凛凛的坦克以及一门门用重型汽车拖曳着的火炮,所有的士兵都坐在汽车里,无数的钢盔在晚霞的映照下反射着密如繁星的光点。而策应在车队两边的则是人数是他们一百倍的骑兵。

蒋纬国举起望远镜,透过风沙眺望前方:“我们到哪里了?前面是什么部队?”

曾长期驻扎在西北的刘益回答道:“师座,我们已经到洛川了,即将进入中共边区,沿着前面的土路再往前七十多公里就到延安了。前面那应该是一战区的巡逻骑兵和中共那边的巡逻队。以前双方一碰上立刻大打出手,现在基本都相安无事。国共合作,统一战线了嘛。”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那个骑兵营营长此时诚惶诚恐得简直是奴颜婢膝,他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道:“蒋师座...不知道您和弟兄们来到,卑职有失远迎...”

“滚。”蒋纬国言简意赅。他很恼火,要是眼前这个家伙刚才擦枪走火,那对七十七师借道延安的重大计划不知道要带来多么恶劣的影响。

“是、是、是...”巡逻的骑兵们犹如逃离瘟神般一溜烟立刻跑得没影了。

蒋纬国转过头吩咐道:“给延安发报,明码,说我们即将进入他们的边区。另外,全体下车,休息半个小时。”

“是!”

星河之下,疲惫的七十七师官兵们在荒原上开始生火做饭。

蒋纬国焦急地等待着。两个多小时后,一骑飞尘从远方奔来,矫健的蒙古马背上骑坐着的都是身穿灰色军服的中共高级人员。蒋纬国立刻带着七十七师师部的军官们迎上去:“你们好!我是国军新编第七十七师师长蒋纬国,奉武汉军委会命令,借道贵党延安。”

为首一名剑眉星目、风尘仆仆且只有三十多岁的军官跳下马,和蒋纬国互敬军礼,然后和气地同蒋纬国握手:“蒋师长,你好!我是中共陕甘宁边区八路军留守部队总指挥肖劲光,我代表我党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迎接及欢迎你们。”他又介绍着身边的两名军官,“这位是参谋长曹里怀,这位是政治部主任莫文骅。“

“你们好!”蒋纬国十分惊讶地望着肖劲光:“你就是中共中央军委参谋部总参谋长肖劲光?”他在后世也看过肖劲光解放后位列共和国将帅时的戎装照片,此时见到早期的真人,自然不认识,比较相差太大了。蒋纬国可不敢轻慢他,要知道,肖劲光可是历史上共和国开国十大将之一,还是历史上中国海军的主要建设者和总司令,也是解放军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接受过正规军事教育的军事家。

“正是鄙人。”肖劲光笑道。

“久仰久仰!”蒋纬国和他紧紧握手。

“幸会幸会!”肖劲光也微笑着和蒋纬国握手,他又道,“蒋师长,我和令兄蒋经国在苏联列宁格勒托尔马乔夫军政学院还是同班同学呢!当初我还曾和他一起去拜访苏联骑兵部队总司令布琼尼元帅!我们也算是有渊源呀!”

“哦,那真是太有缘分了!”蒋纬国笑道,他邀请道,“肖总指挥、曹参谋长、莫主任,要不我们现在以地为席共聚一饭?”

肖劲光笑着摆摆手:“蒋师长太客气了。目前中条山战事紧要,我们就不要再延误宝贵的时间了,还是赶紧动身吧。”

蒋纬国点点头,然后转身大声命令道:“全体听我命令!子弹退膛!炮弹退膛!武器收缴入库,全师整装前进!”

肖劲光和曹里怀、莫文骅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上前道:“请!”

蒋纬国欣然道:“请!”

沿着西北特有的丘陵沟壑间坎坷崎岖的土路,七十七师在八路军的接应部队下风尘仆仆向北行军了一整夜。天亮时分,一面面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一面面红旗融洽地混合在一起。蒋纬国不经意间在国军历史上又创下了一个空前的记录:成为第一个带着整编部队开入中共心脏地区的国军高级指挥官(不能称为将领,毕竟蒋纬国还是上校)。

七十七师的官兵们大多都是华东人或西南人,而且或多或少都受到三民主义的“正统党国思想”教育,因此都对这个“共党”的核心地区充满了奇特的好奇心。进入延安后,官兵们纷纷用惊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个从未来过的地方,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蒋纬国也一样,骨子里仍然是未来新中国社会主义良好青年的他此时满腔都是一种激动和仰慕之情。同时,他在心里也对中国共产党革命先辈和老一辈领导人们如此大义凛然的胸怀而深感敬佩。将心比心,在此时第一次反共高潮、国共关系异常紧张的时候,还慨然让一支国民党军的整编师开入根据地边区并穿过中共党中央所在地的延安,这确实是一件非常了不起和拥有大气魄才能下达的决定。要是蒋纬国真的受蒋介石指示而对延安大打出手,凭着七十七师强大的战斗力,确实能把这里打得天翻地覆。

但要说句诛心之话,即使蒋介石下了死命令让蒋纬国对延安大打出手,蒋纬国也不会干。让他去和历史上共和国的开国将帅们对阵,他确实没有那个魄力和胆气。

七十七师进入延安后并没有进行任何逗留,蒋纬国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下令全师直接马不停蹄地继续前行。但他本人则怀着十分兴奋的心情环顾着这个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圣地。

延安虽然在1937年被中共中央改名为延安市,但规模并不算大,只能说是一个县级的中等城镇。位于西北之地的延安自然没有东部上海、南京、武汉等大城市那么富丽堂皇、灯红酒绿,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浓郁的朴实风格,最引起蒋纬国注意的还是那个著名的延安宝塔。历史上,在抗战时期日军曾多次对延安展开狂轰滥炸,但偏偏对这个十分醒目的宝塔“手下留情”。至于原因,那是因为这个宝塔过于醒目,而延安又没有大面积普及电灯,城市的颜色和附近的黄土高原差不多,日军为了能够准确地找到延安并展开轰炸,所以才特地留下了这个醒目的建筑。蒋纬国打量着城区,整个延安环保在山丘之中,大部分建筑都是低矮的楼房和窑洞,井井有条且朴实无华,墙上飘扬着鲜艳的红旗或写着很多爱国的抗日口号标语。蒋纬国有点哑然失笑地看到有一堵墙上隐隐约约写着“打倒反革命头子和大卖国贼蒋介石”,但此时这个标语已经被白漆刷掉了,重新写上去的是“拥护蒋委员长,坚决抗战到底”。

当全副武装的七十七师官兵列队通过延安中心道路的时候,路边则挤满了当地的居民、维持秩序的八路军部队,以及大量满脸朝气和好奇的青年男女。此时的延安也是中国内地和大后方的文化中心,数以千计的东部学子、文艺大师云集于此,促使了延安和整个中共边区的文化事业得到了蓬勃发展,还诞生了一批著名的文艺学院,比如著名的鲁迅文学艺术学院,而观看着七十七师的这些热血报国的青年最大的标志就是每人都穿着灰色的军装,绝没有国统区城市内穿红戴绿,整个延安洋溢着和国统区内武汉、重庆等城市截然不同的气氛和风格。大批延安方面的记者和七十七师的随军战地记者拼命地拍照留影,记下这一历史性的画面。

蒋纬国举目望向延安的郊区,只见大片的农作物正在茂盛地生长着,主要是小麦、玉米、番薯,生气盎然、生机勃勃。国共联合抗战后,虽说国民政府不再对中共赶尽杀绝了,但也是一毛不拔。被国民政府和日本占领军挤压包围中的陕甘宁边区只能开展了轰轰烈烈的自力更生的生产运动,因此延安的农业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除了肖劲光等人外,蒋纬国并没有看到其他中共高级干部,更别提毛主席了。蒋纬国也知道,中共肯定为了防止万一而早就把党中央以及毛主席等重要领导人给迁移到别的地方去了,毕竟人心难测。不过在中午的时候,还是有了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前来欢迎蒋纬国。

“小蒋先生,欢迎来到延安,不知可否赏光在这里吃一顿便饭啊?”随着这个声若洪钟、高亢洪亮的语音,一位身体高大魁梧、神情不怒自威的长者军人微笑着步履如风而来。

蒋纬国先是疑惑,然后看了一下对方的脸庞后,顿时一阵惶恐和激动。他连忙跳下汽车,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庄肃敬礼:“朱长官,您好!”

“看来小蒋先生的记性挺好的嘛!”满面春风的朱德爽然笑道并回礼。

“朱长官,有劳您亲自迎接,我真是惶恐不已、受宠若惊呀!”蒋纬国这句客气话完全是发自肺腑,因为他眼前的这位就是历史上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主要缔造者和主要的领导者,军威赫赫的十大元帅之首,建国后新中国的三大国家支柱之一。

“哪里的话,贵军经过延安,是为了打击日本侵略者,我们自然要竭尽全力地欢迎和配合了。小蒋先生,如果你的部队佯攻太原的时候需要帮助,我们八路军必以死相助!现在是国共合作,联合抗战嘛!我们共产党人是绝不会置友军不理,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的!”朱德霍然而大度地道,整个人显得和蔼而又平易近人。

蒋纬国感动而又肃然起敬。

“现在都中午了,吃顿饭怎么样啊?”朱德笑盈盈地邀请道。

“朱长官留饭,蒋纬国岂能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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