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 狼烟万里

飞星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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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节反间疑云(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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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呼啸、战车轰鸣、重炮咆哮,雷霆滚滚和遮天蔽日的电光火石间,土肥原中将改变了战术,混成第4旅团放弃进攻城关乡并迅速收缩兵力,死守西马庄和西马庄通往爪营乡的水陆辎重补给线,而第14师团全师团的两万大军则犹如铺天盖地的乌云般翻滚着猛扑向爪营乡。一波又一波劈头盖脑飞向爪营乡的炮弹和炸弹直炸得这个四明河畔的城镇天翻地覆、一片火海。烈火硝烟和残垣断壁间,大批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的国军第三十二军第67师官兵毫无惧色地怒吼着,迎着排山倒海般攻杀过来的日军视死如归地发动了反冲锋。

“弟兄们!不许后退!以死报国的时候来了!”硝烟满面的师长冯鹏翥中将嘶声力竭地挥舞着冲锋枪,带着卫兵勇猛无畏地迎上日军的炮火冲了上去。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和直冲云霄的黑烟间,国军堆垒的防御城垣被日军的重炮炸开了一道又一道倒三角形的豁口,地动山摇的巨响和血肉横飞间,大批的日军坦克和十多架盘旋在硝烟间的日机掩护着蝗虫般的日军士兵蜂拥着扑入爪营乡内。荡气回肠的口号声和杀声中,67师的官兵们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反扑上去,和日军展开了刺刀见红的肉搏战。爪营乡内外,迅速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远处观战的土肥原中将不动声色地放下望远镜,吩咐道:“使用特种弹。”

重新迁回兰封城内的国军第一兵团司令部内,撕心裂肺的告急电话不断响起。吴参谋长抓起电话,里面响起了近在咫尺的巨大爆炸声和冯中将近乎哀求但又铮铮决然的声音:“参座!我部已打退了日军四次进攻,全师伤亡已过四分之三,现在还能站着的不到一千五百人!日军现在正对我部阵地发射毒气弹…我部快坚持不下去了!但是!请薛长官和吴参座放心!我六十七师上下誓与爪营乡共存亡!”

吴参谋长紧张地望向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的薛中将:“钧座,怎么办?再这样打下去,六十七师恐怕就要拼光了…”

薛中将神色复杂,既有成竹在胸的气定神闲,又有蕴涵着紧张焦虑的惴惴不安。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七月四号下午二点。思索了一下,他下令道:“命令冯鹏翥,再顶一个小时便可以弃城转进;再命令杜聿明,立刻率领第200师开向红庙镇,接应六十七师并入驻红庙镇。告诉杜聿明,和第14师团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防止土肥原进犯兰封,但同时也要牵制住他,让他起码在十二个小时内不敢轻举妄动;另外,命令李汉魂和商震,做出夹击西马庄的架势,使日军混成第4旅团不敢调兵增援爪营乡。”

“是!”吴参谋长肃然立正道。

“接下来,就要看蒋二公子的表现了。”薛中将自言自语道。

七月四日下午三点,位于兰封东北12公里的爪营乡被日军攻克,国军第六十七师几乎伤亡殆尽,日军酒井支队追击至红庙镇随即与赶赴而来的国军第200师又展开激战,混战至傍晚,双方两败俱伤。第200师掩护着第六十七师退回红庙镇休整警戒,而酒井支队也返回爪营乡。

夜幕降临后,迁到爪营乡的第14师团的师团部内,土肥原中将特地设下了一个小小的晚宴款待“弃暗投明”的彭天宇。土肥原中将今天的心情很好,因为兰封战役终于被打破了僵局,他望着地图,食指像一条竖立的小蛇般在地图上轻轻游走着,随后对参谋长佐野大佐下令道:“立刻致电中岛今朝吾师团长,我部已成功攻克爪营乡,希望第16师团和混成第13旅团迅速攻克归德,并包抄兰封中国军队的退路,与我部一举聚歼掉薛岳第一兵团,随后,我将和中岛师团长携手直捣平汉铁路并同华中皇军会师于信阳。”

“哈伊!”佐野大佐立正受命。

混成第4旅团死守西马庄这个辎重基地和黄河渡口,第14师团则坚如磐石地把守着兰封的东北大门且依托四明河天险因而易守难攻的爪营乡,这就好比两根钢钉死死地钉在了兰封的左右,接下来,第14师团和混成第4旅团进可攻、退可守,再不济,大不了坚守不战地等待着第16师团和混成第13旅团前来夹击中国军队,谅薛岳和蒋纬国也搞不起什么风浪,况且,皇军即将要对武汉大举进逼,中国军队自然也会顾此失彼、疲于奔命。土肥原中将反复想了想自己的部署,确定万无一失。心情十分放松的他略饮了两杯清酒后,很快便陷入了熟睡中。

夜幕星光下,兰封以南60公里的杞县内,一支刚刚从前线开到这里的部队在这里稍微地休整了一下后再次急匆匆地重返战场。车轮和军靴飞扬起的灰尘中,打头的两面旗帜上分别写着“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七十七师”和“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一百旅”的字样,为首的李忍涛少将大声敦促道:“快!快!”

四明河以东,谷营乡。由于当地村民都已经逃难到他乡以躲避战火,因此整个乡村黑灯瞎火、渺无人烟,东倒西歪的房舍庭院里,大批的野草已经长得齐腰深。而此时,这个被荒废了的小乡村已经成了一个秘密的兵营,大批头戴钢盔、手持冲锋枪的士兵正静静地蛰伏在黑暗中枕戈待旦,飞舞的蚊群间,这些犹如钢铁浇筑的士兵纹丝不动。乱蓬蓬的荒草间,蒋纬国和萧浩然等几个七十七师的军官匍匐在四明河东岸的大坝上,举着望远镜眺望着河对岸远处的爪营乡。

熊虎弯着腰跑过来:“纬哥、参座,特务营已经集结完毕!‘水鬼’们也随时可以出发。”

蒋纬国点点头:“知道了。”他看了一下手表,整个行动由于必须要保持无线电静默,因此只能让各个部队都要像机器上的零件一样在预定的时间分秒不差地精密地展开行动,才能确保整个计划的成功。

河边茂密的芦苇丛一阵“哗啦啦”乱舞,几个身穿日军军服的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为首的蒋忠爬过来,立刻立正敬礼道:“将军阁下!特别行动队侦察完毕,我们根据地面上的战车履带和牵引车的痕迹以及我们抓到的俘虏口供可以确定,集结在爪营乡的不但有日寇第14师团,而且其重炮部队和战车部队也全部在这里。”

蒋纬国满意地再次点点头:“很好。下去休息吧,成功之后,你们都重重有赏。”

“谢将军阁下!”蒋忠欣喜过望地再次敬礼。

“看来,土肥原把整个师团和所有的重炮、战车都集结在了爪营乡,就等着我们上来碰个头破血流了。”萧浩然语气漠然地道,“不过,这正合我意。”

蒋纬国怪怪地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第三种情况?也就是你说的全盘计划的另一半?”

萧浩然点点头:“可以这么说,虽然日军放弃兰封猛攻爪营乡的这个举动出乎了师座你和薛长官的预料,但是却在我的计算中,我一开始没有把握,但现在我的设想已经得到了现实的验证。一箭双雕的第二只雕也被我射中了。”

蒋纬国顿了顿,问道:“浩然兄,你知道爱因斯坦吗?”

萧浩然显然对蒋纬国突然问这个问题有点意外,但他也没有表示出过多的惊讶。萧浩然点点头道:“知道,德籍犹太人,一个物理学家,被称为继牛顿之后的人类物理学第二泰斗,目前已经被师座你邀请到了硅谷工作。”

蒋纬国轻轻地感叹道:“浩然兄,有人说,爱因斯坦的智商足足有一百八十,而智商达到一百四十以上就被称为天才了,因为正常人的智商都在九十到一百二十之间。但我估计你的智商应该有一百五十。”

“师座何出此言?”

“浩然兄,我现在真的很佩服你,也暗中庆幸我的运气,能够得到你这个得力的左右手。正常人想出一个阴谋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在阴谋中还能再套一个阴谋,那已经非常厉害了,可你居然能够设计出如此一个阴谋中的阴谋中的阴谋,任凭土肥原如何自以为自己设想的万无一失,但却也没有逃出你的最终算计。我真的很感慨,人本来是最难计算的,你却计算得如此精确,还同时一石二鸟。浩然兄,我太佩服你啦!”蒋纬国十分诚恳地道。

萧浩然脸上掠过一丝昙花一现的笑意,他感动地道:“师座慧眼识人且宽厚待人,体恤下属又处处身先士卒,这些都是作为一个指挥官最难得可贵的地方。而我,既然能够得到师座如此的信任和重用,自然也要不遗余力地发挥出我全部的力量。”

蒋纬国有点英雄惺惺相惜地拍拍他的肩膀,顺便打死了一只落在萧浩然下颚的蚊子:“等一下我们就把土肥原这头肥猪像捏死一只蚊子般干掉。”

凌晨四点许,正在军榻上的土肥原中将被尽职尽责的佐野大佐给叫醒了:“师团长阁下!爪营乡东北十多公里的堌阳镇遭到了支那军的猛攻!守卫在那里的皇军一个大队寡不敌众,堌阳镇已经失守了。根据八田大队长的报告,攻击堌阳镇的支那军正是消失了一天一夜的新编第七十七师和新编第一百旅。”

土肥原中将立刻睡意全无,他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蒋纬国还真的玩了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可惜呀…”

佐野大佐有点警觉地道:“师团长阁下,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爪营乡虽然固若金汤地掌控在我师团的手里,但是师团长您看,”他指点着墙上的地图道,“四明河呈一个‘几’字形地环抱着爪营乡,而兰封、红庙镇、堌阳镇恰如外围的三个点,构成了一个弧形与四明河一起围住了爪营乡。这种局势让我有种不妙的感觉。”

土肥原中将认真思索了一下,安慰道:“佐野君,谢谢你如此尽忠职守。但是,你要知道,第14师团共计两万精兵骁卒,我们的火炮和战车也全部在这里,加上黄河北岸濮阳机场的航空兵的援助,即使我们背水一战,哪怕十万中国军队也奈何不了我们。况且,西马庄和水陆补给交通线也牢牢地在我们的手里。别太多虑了。”

“师团长阁下言之有理,也许是卑职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了。”佐野大佐谦恭地道。

两人正说着,隐隐听到了远处突然响起了一个接一个的十分沉闷的爆炸声。“怎么回事?”土肥原中将惊愕地问道,佐野大佐也同样一脸迷茫、不知所措。

“浩然兄,你确定这样不会失控并导致殃及整个豫东地区?”凌晨四点二十八分,即将行动之前,蒋纬国还是很不放心地问道。

“师座多虑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四明河只是黄河数以千计的分流其中的一支罢了,如果对黄河进行炸堤决口,那肯定是一发不可收拾,但四明河则不同,它的流量和储水量顶多只能把河西的几十个村庄给淹掉而已。而这些村庄基本都没有老百姓了,况且水深也顶多到膝盖而已,不会淹死老百姓的。我们的目的仅仅是让土肥原的坦克和重炮都陷在烂泥里不能动弹,豫东地区都是黄土,只要加点水就能达到理想的效果。吃掉土肥原师团哪怕需要三天也无所谓,三天之后我们再把四明河的决口给堵上就好了。”萧浩然解释道。

蒋纬国点点头:“那好!开始吧!命令水鬼小组行动!开启电台,和薛司令、七十七师以及许昌的空军基地取得联系!趁着鬼子们的坦克和大炮全陷在烂泥里,让空军统统炸烂!”

几十个水性极好的特务营士兵纷纷跃入四明河的浊流中潜游向对岸,继而纷纷引爆了七十七师在撤离爪营乡之前秘密在四明河西岸坝堤下埋设的几十处集束雷管和炸药包。连环的天崩地裂的巨响中,霎那间,一道道耀眼夺目的火光在四明河的浊流下破浪腾空,伴随着巨大的水珠和一朵朵黑色的云烟一起冲天而起。整个地面和水面一起在威力巨大的爆炸中颤抖战栗了起来,横卧在四明河西岸的堤坝顷刻间支离破碎、坍塌崩溃,被一下子炸开了几十处裂口。随即,瀑布泄地般的轰鸣巨响声中,一股股决堤的洪流犹如一条条挣脱金锁的灰色蛟龙,争先恐后汹涌咆哮着跃出了四明河,黄得呈铁锈色的水流万马奔腾般势不可挡地扑向了四明河以西的爪营乡。而水流的巨大压强和冲击力更加使得被七十七师特务营炸开的河堤缺口迅速扩大,决堤的水流也越来越大,直接形成了一面面一米多高的水墙,排山倒海后浪推前浪地覆压向几公里外的爪营乡。此时,东方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站在四明河东岸上的蒋纬国等人清楚地看见,浪潮如云、水声如雷,整个水域迅速漫山遍野地滚滚扩散向了日军。

半个小时后,爪营乡内的日军顿时人喊马嘶、一片混乱,很多还在熟睡中的士兵猝不及防间被淋了个落汤鸡。土肥原中将自以为机关算尽,但万万没有想到这片从天而降的洪流会淹没第十四师团,他脑子也不慢,从席卷而来的洪流的水深只有半米的报告上他立刻意识到,中国军队不是想让爪营乡变成泽国,而是想将其变成一片泥泞的沼泽,这样一来,那第十四师团携带着的那些沉重无比的战车、火炮将全部变成一堆堆不得动弹的废铁瘫在齐膝盖深的烂泥里。

“面对重兵把守的爪营乡,居然能够想出这种办法来破敌,真是太毒了!”他如梦初醒,继而咬牙切齿道。

“活捉土肥原!”震天的杀声陡然间从四面八方传来。趁着日军大炮不能发射、坦克不能启动之际,接到蒋纬国报告后的薛中将在惊喜之下立刻下达了全面进攻的命令。堌阳镇的新七十七师和新一百旅、红庙镇的第200师,以及调拨而来的庞上将和张上将指挥的第3军团分别从三个方向犹如三柄刺刀狠狠地刺向了瓮中之鳖般无路可退的第14师团。

茫茫的水域间,漫山遍野的国军官兵们全部光着脚,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遍地的烂泥和齐膝盖深的污水,士气如虹地杀向第14师团。飞舞的烂泥和水花间,无数的刺刀闪耀着白花花的光芒。而与此同时,一波波战机在官兵们欢声雷动间飞过官兵们的头顶,猛扑向成为“孤岛”的爪营乡,威风凛凛的青天白日军徽在机翼上灼灼闪亮。

烂泥间的日军装甲兵和日军炮兵们徒劳无用地拖曳着死沉死沉陷在烂泥和积水里无法动弹的战车和火炮,很快,一阵阵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至,日军纷纷惊慌失措地丢弃了坦克和火炮仓惶逃窜。空中的中国战鹰们开始俯冲、轰炸,国军飞行员们从来没有执行过这么痛快的轰炸,一坨坨黑疙瘩般的日军坦克和火炮直接在地面上动都不动地挨着炸弹。冰雹般的炸弹纷纷扬扬而落,一团团火球在爪营乡内遍地开花,扭曲变形的金属零件和烂泥、水花、血肉一起横飞,日军的坦克和火炮接连不断地被炸成了一堆堆燃烧的废铁,浓烟冲天而起。志得意满的国军战机们难得找到这么好的杀敌机会,因为下方地面上密密麻麻正在泥水间挣扎跋涉的日军一个个动作缓慢而笨拙,简直就是一群群活靶子。空军飞鹰们立刻毫不客气地低空俯冲,机翼下的航空机枪不断地喷吐着火舌,一道道子弹扫起的火墙在日军人群间交叉纵横,迸溅开瓢泼的血水和慑人心魄的惨叫哀嚎声。来不及躲避的日军横七竖八、四仰八叉地纷纷被撂倒,血水和污浊的泥水混合在一起四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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