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 狼烟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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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纬国遇刺(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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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艘当初运送空军飞机来的“德累斯顿”号远洋货轮,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头巨大的鲸鱼匍匐搁浅在黄浦江上,德国的“卐”字国旗在桅杆上威风凛凛地飘扬着,一股股浓烟在一阵阵汽笛长鸣中从烟囱里翻滚着飘向天空,整个轮船正在启动,即将离开上海返回德国。

一辆野性十足的军车风驰电掣飙到码头边,蒋纬国跳下车,略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大踏步地走上轮船。甲板上,眺望着黄浦江景致的德国来华顾问里,他再次见到了海蒂拉玛。

蒋纬国强打精神微笑着,有点颓然地道:“拉玛小姐,祝你…祝你旅途愉快。”他说的很勉强,因为他知道这次告别后几乎就再也见不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像两道平行线,永远遥遥相望,但就是没有相交点;而有时候也像两道相交线,经过了相交点后,就会越来越远。蒋纬国知道自己正在那个相交点上。

“谢谢。”海蒂拉玛的汉语已经很流利了,但话语间还是像以前那样几乎不带什么感情。眼前的蒋纬国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虽然还穿着一套笔挺的仿德式中校军服,但是却像个学生般斜挎着一个书包,浑身流露的杀伐军人气息之中又确确实实浮动着一丝学生式的文质彬彬,但这两种一刚一柔的气息却很自然地融合在他的身上。

“我代表…我代表中国人民感谢你为我们国家所做的贡献。”蒋纬国有点艰难道,“临走之前,我以我私人的身份送给你一本书,希望你能接受,就当你来到中国的纪念。”说着,蒋纬国低下头从“书包”里取出一本精装版的张恨水先生著名章回体小说《金粉世家》送给海蒂拉玛。

旁边的德国顾问们、专家们纷纷好奇地围了过来,几个年龄略长的德国顾问相视一笑,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然后都用一种暧昧的目光看着蒋纬国,他们都是过来人了。甚至有一位都显得很同情地上前拍了拍蒋纬国的肩膀,还叹了一口含义不明的气。

“谢谢。”海蒂拉玛的回答还是这两个字。

“你还会来中国吗?”蒋纬国忐忑不安地问道。

“不会。”海蒂拉玛的回答很干脆。

“再见。”蒋纬国低低地道,然后步履从容地努力像个胜利者般走下了船。蒋纬国突然间脑子闪过一个怪念头,要是此时有人在自己旁边放《甩甩甩》这首歌,那自己悲凉落魄的背影应该和被赤木晴子甩了的樱木花道一个德行。

下了轮船后,蒋纬国虽然还想回头遥望,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自作多情的无用之功就不要做了,不然简直是自取其辱。看着眼前繁华璀璨的大上海,蒋纬国努力地安慰着自己,他雄纠纠气昂昂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更重要的事情还在等着你。虽然这有点难以接受,不过…你自由了。男人嘛,事业比爱情更重要,况且你还肩负着改变中国命运的神圣使命。

但另一个声音立刻在蒋纬国的心里破口大骂着他:你这纯粹是自我安慰!简称自慰!

蒋纬国不得不在心里无地自容地缴械投降,因为一个人想要欺骗自己的潜意思是办不到的。好吧,蒋纬国在心里承认,自己爱上海蒂拉玛这个集美丽和智慧于一身的女人了。她也不是傻子,肯定知道自己在打着她的主意,但已经明确地回绝了。单相思也没有什么用,因为自己和她已经开始天各一方了,虽然都在一个星球上,但也是咫尺天涯,想太多反而是自寻烦恼。

“德累斯顿”号悠扬高亢地发出了一声起航的汽笛声,开始驶离上海。甲板上,海蒂拉玛打开蒋纬国送给他的书,只见扉页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两排德语:

DasSchicksalderVersuch,michAusbeute,IchwilldemSchicksalindenRachennehmen!

IstSchicksalverändertwerdenkann,jenachdemobSiedenMuthaben,zukämpfen.

海蒂拉玛知道,第一句是“乐圣”路德维希凡贝多芬在两耳失聪后抗争命运的名言——“命运妄图使我屈服,但我却要扼住命运的咽喉。”而第二句的意思则是——“命运是否能被改变,取决于你是否拥有抗争的勇气。”她默然地抬起头,紫蓝色的眼睛如海水般波澜起伏地望着越来越远的这片古老的东方土地。

按照蹩脚的网络言情小说以及“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那套老掉牙韩剧情节走路,此时的蒋纬国也应该在黄浦江码头上思恋款款、温情脉脉地遥望着已经离开的“德累斯顿”号。但实际上,他正忙着发火,原因还是跟着他一起来的熊虎挑起的。“纬哥,你送给她什么书啊?我好像看到一个‘金’字,是不是《金瓶梅》?”熊虎一脸纠结地问道。

“……”蒋纬国语塞,然后气不打一处来,他跳着脚,“什么《金瓶梅》!你当我什么人!我怎么可能送那种书!”蒋纬国破口大骂。

从怒气冲冲中恢复过来,颓然、沮丧、失落、难过、空虚、黯然等情绪立刻一股脑排山倒海地涌上了蒋纬国的心头。他也好久没有这么清闲过了,带着熊虎和另一名商统保镖,蒋纬国索性走到了附近的龙珠广场,在一个露天的咖啡馆坐下了。

“请问先生要什么?”那个店主有点胆怯地上前,因为蒋纬国身后这两个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说明了被他们护卫的这个青年绝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他还是要小心为妙。

“咖啡,葛兰特咖啡。”蒋纬国两眼无神地看着黄浦江,他突然想尝尝这德国最著名的咖啡的味道。

“先生请稍等。”店主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然后开始进入繁琐的煮咖啡程序中。

蒋纬国在这里眼神惨淡地一直枯坐到天黑。没有人敢打搅他,周围人看到他也统统都绕道走。

“爱走了/心走了,你说你/要走了,我为你唱最后的古谣。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蒋纬国忍不住低低地哼起许嵩的那首《如果当时》,大概只有这首歌此时最能概括他的心境和状况了。与此同时,正当蒋纬国沉浸在来到这个时空后真正第一次失恋的忧伤中,一伙以结束他生命为目标的杀手早已经进入上海并正在向他的方位悄悄逼近而来。

虽然中日两国的外交官们此时还在谈判桌上面不改色地用“中日亲善”、“共同发展”、“促进亚洲和平”之类的自欺欺人词汇欺骗着对方,但实际上都心里有数。日本已经是中国最危险、最大的敌人,而中国则是野心勃勃的日本准备下手的头号猎物,私下里,双方都在紧锣密鼓地为战争做着准备。不过,既然此时的中日两国表面上还是“一衣带水”的“友邦”,所以明面上的“和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比如双方的官方政府机构就不会刺杀对方的政府要员或军方重要将领,但这并不是因为双方崇尚着君子精神或骑士风度,而是各有各的目的。中国是为了不激怒日本以致中日战争的提前爆发,而日本则是为了继续麻痹着中国。而这层窗户纸,终于随着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而在逐渐被捅破。毫无疑问,对中国任何风吹草动都拥有狼犬般警觉的日本高层自然明白西安事变的意义,中国种种为对日作战的准备日本高层也不可能不嗅到风声。如果蒋介石在西安事变中丧命,那对于日本图谋中国的野心来说将是最好的结果,但此时,西安事变和平解决了,国民政府也已经不再把消灭共产党作为首要国策了,国共两党化干戈为玉帛,那接下来它们将携手对付谁?明眼人都心知肚明。日本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平心静气地对中国慢慢推行高压政策和蚕食战略了,日本对中国的全面侵略脚步也由此被迫加快。既然战争已经近在咫尺,那么为了以后的胜利而提前做些“防患于未然”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了。

而日本特工机构的第一个刺杀目标,正是蒋纬国。

十五天前,东北沈阳,黑龙会总部。

没有开灯却点了一根蜡烛的房间在鬼火般摇曳的烛光中显得阴森森的,一个银须拂然、精神矍铄的老者正静静地看着墙上一幅巨大的东亚地图,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地图上,面积辽阔且富饶肥沃的中国满洲已经和日本帝国融为了一体,中国这只肥硕的雄鸡已经被斩去了头颅。而老者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发须银白的五十多岁壮年男子,一头短而稠密的头发犹如钢针般根根挺立,正宛如他坚毅果决、锋芒毕露的性格。

前来接受命令的今村武夫等三名黑龙会骨干分子都毕恭毕敬地肃立着,因为他们前面的这位老者便是赫赫黑龙会的龙头老大,头山满。而他旁边那位,则是原黑龙会的二号人物、头山满钦定的黑龙会最高权力继任者内田良平。内田良平由于三年前被卷入昭和神圣会事件而被迫淡出了黑龙会,但其余威仍在,谁也不敢轻视他。

“后生可畏!”头山满突然一字一钉地感叹道。

今村武夫等人都不知道首领在说什么,但也不敢交头接耳,只能互相用迷惑的眼神面面相觑着。

“诸君。”头山满转过身来,目如朗星地看着今村三人,“你们可曾忘记黑龙会的宗旨?”

今村武夫三人立刻抬头挺胸,齐声悍然道:“吞朝鲜,灭中国,胜苏俄,霸东亚!八弘一宇,四海一体!赫赫日本,天下布道!烈烈大和,永世称雄!”

头山满微微颔首:“这是我们黑龙会还在玄洋社时期就制定的宏图伟业,是我们协助帝国、效忠天皇陛下的神圣信念。而我们黑龙会的名字由来,也是取意于中国黑龙江。帝国独霸东方称雄世界的四部曲,如今已经完成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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