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满脸惊讶,可手中的刨子却没有放手,只是脸上有点尴尬,询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才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径直走过去,看着她的眼睛道:“我的亲娘,你竟然会大木工?”
母亲躲过我咄咄逼人的目光,避重就轻小声道:“有你这样当着客人质问自己母亲的吗?”
“质问?”我一把握住她手中的刨子问道:“妈,不是你不让我动木工三大件的吗?为什么你自己却动呢?这么多年,你其实都会大木工,可你为什么隐瞒呢?”
母亲摇了摇头,不再解释,拿开我的手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又是总有一天,总是这么说,可是这一天究竟是哪一天?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难道在您眼中,我还是小孩子吗?”
“你在我眼中,永远都是小孩子!现在,我以我是你妈的身份命令你,马上闭上你的嘴巴!”母亲声音很大,却没有动怒,说到这她抬起头看了看管小虎,微笑道:“小姑娘快坐吧,别被我们母子吓着!”
管小虎拘谨地点点头,做到了木匠桌的对面,眼睛闪烁不定地看着面前的棺材!
这架原木色棺材用店里最好的柏木做成,长三十公分,宽不足半尺,厚度按照三五制设定。这么大点儿的小棺材,不要说葬人,就算埋只猫都要蜷缩着身子!
不过,除了小巧之外,它和正常的木棺没有太大区别,前端大,后端小,两个侧旁和盖斜中带弧,总体呈梯形状。
母亲的画工和雕工在棺材上发挥的玲离尽致,正面材头上画的是鹤鹿阴宅,阴宅大厅上空展翅腾飞着两只雪白的仙鹤,大厅两旁是苍簇盛旺的青松,象征着冥寿,材头正顶上写着“安乐宫”三个大字。所谓的“安乐宫”,其实就是棺材!棺材的两旁分别刻着两条腾云驾雾的金龙。龙的周围画着“暗八仙”、梅兰菊竹、桃榴寿果。总之,整个棺材木工的雕凿画榫十分恭谨,色彩层次分明。
“我走的时候您不是去打麻将了吗?我一走你就跑回来,为的就是做这个玩意?”我忍不住絮叨道:“您要是手痒,家里的木材有的是,你给我鼓捣几个手把件我还能卖出点钱来,你说你弄个这么晦气的棺材干嘛?”
二郎在一旁看着木棺材抖了抖,朝我呜咽了一声,连退了几步。这小畜生聪明的很,一看棺材这么小,全屋里也就只能装的下它,一时有些发慌!
母亲看着二郎笑道:“就你有心眼,放心,你这小东西还不配我亲自下手做棺材呢!”
我不解地问道:“它不配,谁配?”
此时母亲正好将棺头的硬茬用刨刀刮完,抬起头朝我诡异一笑,用手指了指我的鼻尖!
我看见管小虎腾地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我也被我妈这个动作吓了一跳,惊声道:“你说你用这棺材装……”
我妈啪的一下,用刨木花堵在了我的嘴上,低声道:“千万别说出来,否则就不灵了!”
小老太太说完,不理我的惊恐,从地上捡起一小段槐木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