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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夜初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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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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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看我最真实的样子吗?

南夜臻抹干眼泪深深地看了韩潋一眼,然后一低头,化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韩潋措手不及的看着他的真身,震惊的无与伦比。

你,你居然是犬族的,你居然是犬族的......韩潋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太过开心,还是太过惊诧,原来这世间除了自己和小殊还有其他同族的人,居然还是南夜臻。

谁能想到堂堂一个二皇子居然是犬族的后人!

南夜臻一双兽眼微微眯起,凑近韩潋的脸颊轻轻舔了他一下。

韩潋再一看,南夜臻已经变回人形好好的坐在他面前,眼眶虽然有些红,但人却是笑着的。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亲近的很。前几日知道你是犬族之后一直没找到机会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我也不是一个人,或许以后,我们还能遇见更多同族的人......

南夜臻温声安慰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韩潋抱住。

南夜臻,对不起.....韩潋抱着他一动不动,眼神逐渐柔软下来。

这段时间,他居然还在挣扎,还在想自己这样留在他身边到底对不对,而现在,他已经决定了。

以后,我再也不会轻易放手,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凌啸走了半个多月,日子也都和往常一样平静。凌殊除了看医书,研究食心虫,每天傍晚以后还要去帮子墨给风苑赚点生活费。

因为子墨医术不错,有时会救治一些附近的凡人或者妖物,药价也不高,所以经常会有人或者妖通过一些口碑来这山林里看病。

子墨便在风苑的后山建了个简陋的草堂,往往都是一身黑衣,一块黑色纱巾掩面给人治伤。凌殊也时不时去帮忙,不过为了隐藏身份,凌殊每次都是一身青衣,带着个白色的斗笠遮住全脸。

书影当然耐不住寂寞,也会跟着一起去看看,同样也是一身青衣,一个白色斗笠。

有时候两人远远的从山林雾气中走出来,倒让人联想到一对隐居山林的神仙眷侣。

这日,凌殊给一位老者开过药,知道他孤身一人膝下无子,想来也没什么钱财,便没打算收他的诊金,没想到老人家却早有准备,一早就是挑了两大罐子的陈年老酒来的。

我再穷也知道无功不受禄,你救了我的命,我无以为报,只能拿出我酿的最好的酒来,若是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

老者声泪俱下,言辞恳切,瞬间打动了书影,他连连点头,伸手去抱老人家的酒坛。

凌殊微笑着,不着痕迹的将书影还没抱到手的酒坛自己收了过来。

你身上有伤,不能抗重物。

老爷子笑嘻嘻的看着青衣的两个人,啧啧赞到:大夫,你真是个好丈夫,知道疼人。

凌殊愣了一下,又听老大爷惋惜道:就是你这夫人太高了点......倒是少见。

书影哪里听得懂,只是隔着斗笠傻笑,跟着点头。

凌殊刚想否认,又听老人自言自语道:我家老婆子就是死的早......这酒本来是约好了我们一起喝的......哎.....

气氛顿时忧愁了起来,凌殊也说不出否认的话来,客客气气的将老人家送出了门。

送完人一回头,就见书影好奇的研究酒坛子,似乎想偷偷打开喝一口。

你有伤在身,不能喝酒。

我一闻到这个味道,心就跳的好快啊......书影好奇的看着那瓶酒,凑近一闻,你看,又快了。他拿起凌殊的手按到自己的心口。

突突凌殊指尖微妙的感到一丝异动。他诧异的看向书影,这是他心脏里的食心虫的在动!

将那两坛酒带回家以后,凌殊便研究了一整天这酒的成分,却没有发现任何能够对食心虫产生作用的成分。

难道食心虫是单纯的怕酒或者是喜欢酒?

于是他又研究了一天所有和药酒有关的医书。

最后看到一种药酒,是以鲜血和罂粟入酒,炼制成*,对很多妖类昆虫都有迷幻的效果。

凌殊合上书,思考了很久。

又是三天过去。

荷塘的睡莲终于都开了,在夜里幽香阵阵,沁人心脾。

书影很喜欢晚饭之后散散步,所以凌殊都会陪着他在风苑里走一走。

风苑建在山腰上,面积不小,他们所住的又是最里面的位置,和别的院落都有些距离,所以安静异常,有时候只有一些小松鼠或者小鸟会发出声响。

月光很大方的为他们铺了一层银色的光华,为夜的黑染了分神秘感。

凌殊和书影和以往一般肩并肩走着,书影和孩子一般,问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还会问很多以前自己不记得的事情。凌殊会耐心的一一解答,虽然并不寄希望于他会想起来。

那我养了你七年,欺负了你七年?书影感到不可思议,他瞪大眼睛怀疑的看着凌殊:我不可能欺负你,我一定会是最好的师父。

呵呵。凌殊挑眉摇头,满脸讪笑:你不给我饭吃,也不放我走,每天逼我练舞。

我不信。书影停在了荷塘边上,眉头皱的老高。

我不会骗你的。

我不信......除非,你跳舞给我看。书影不认输的瞪着凌殊你不是说我逼你跳舞吗?那你肯定会跳吧?

凌殊挑眉看他好一会,有些无奈道:你要看我跳舞才相信我说的话?

嗯。

书影频频点头,神色认真。

凌殊考虑了一会,看了看四周没人,又看着书影期待的眼神。

或许,做一些和过去相似的事情可以帮师父想起往事?

跳个舞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凌殊走到岸边,回想了一下当年书影教的最多的那支舞,便是在望月阁的莲花台上跳的舞。

他敛了神色,整个人安静下来,跟着记忆的脚步,将当年那段男装的扇子舞重演了一遍。

依稀记得,这段舞蹈,书影每个动作都是手把手的教,每个动作都会带着他一起做,无论做的好还是不好,书影都是笑眯眯的看着,然后用扇子将他的下巴抬起来直视他的眼睛。

你擅长挑错,每次都能挑出我跳的不好的地方,一一纠正。

跳着跳着,凌殊笑着抬头看向面前的书影,微微一笑,仿若当年。

虽然没有记忆,书影却觉得凌殊每个舞步都无比熟悉,在凌殊身上似乎看到了另一副景象。

莲花形状的舞台,人声鼎沸的湖岸边,一个黑衣的少年带着白色银边的面具,将一把扇子舞的出神入化。

这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吗......?书影伸手过去触碰那过往的画面,心脏却突然不受控制的痛了起来。

他捂着胸口一下跌落在地上。

师父?凌殊大惊失色,是心痛吗?

凌殊正准备打开书影的衣裳查看他的状况,便被他大力推开。

凌殊毫无防备,立即被推倒在地上。再一抬眼,仿佛看到了那日在斩妖堂的青狐大人。

书影一脸肃杀,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凌殊,冷声笑道:你,该死。

他身影一闪,手上的剑气便朝凌殊的身上刺了过去。

凌殊有些狼狈的朝旁边躲开,书影又朝他举起了利爪,狠狠往他身上一切。

是我,凌殊!凌殊大吼一声,生生接住书影化作利爪的手,狠狠地抓在自己手里,不让他动弹。

你腹部还有伤,不能过度用力!

见书影眼神依旧狠厉,凌殊一个翻身,将他从背后死死抱住,双手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弹。

放开!书影急了眼,拼命挣扎,用脚踹了凌殊好几下。凌殊没辙,只能见招拆招,然后抱着他往荷塘里一跳。

食心虫怕水,只能赌一赌这只被炼化过的是否也怕水了。

荷塘的水不算深,刚好到两人的腰间,只不过巨大的水花还是湿透了两人全身。

书影被凌殊从背后死死的抱着,手也被他抓着,只能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然后张嘴就往凌殊的胳膊上招呼。

一股血腥味瞬间散开。凌殊狠狠的皱起了眉头,手却一分也不肯松。

书影下嘴更狠,一下将凌殊手臂上一块皮肉撕了开,顿时鲜血如注,将他的袖子染了半边红。

乖,你别动,太用力了伤口会裂开的。凌殊忍着痛,尽量温声的在他耳边哄着他。

书影吐出了那块皮肉,还想下嘴的时候又听凌殊苦笑:你要是喜欢就多咬几口,手臂内侧的肉比较嫩,不容易伤牙。

书影听他调侃的语气,一下停住了,迟疑的回头看他。

月光下,一身青衣的凌殊脸色苍白,紧紧的拥着他,神色甚是坚定。

凌殊......书影恍惚了,看着满池的白莲,看着漆黑的夜空和波光粼粼的湖面。

一滴血落进湖水之中,滴答一声荡开浓重的血腥味。

书影瞬间回了神,看着凌殊被血染红的衣袖,还有衣袖里鲜血淋漓的手臂,呼吸都停住了。

这是我干的吗?他不敢动弹,被凌殊乖乖抱在一动不动,被吓蒙了。

凌殊大量失血有些头晕,完全是下意识的紧紧抱着他,丝毫也不敢松懈。

凌殊......凌殊......你痛不痛,是不是很痛.....书影在凌殊怀中瑟瑟发抖,语不成调。

还好,不痛,真的。凌殊也无法确定书影是否已经完全恢复神智,为了忍痛,只能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短暂的休息,便静静抱着他在荷塘中站了许久。

月光入纱一般笼罩着幽静的莲池,轻轻的拂过两人脸庞,留下如水的光华,和莲池的波光相互映照。周围一片安宁,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水中的倒影,并不真实。

你心脏还痛吗?凌殊缓过神来,淡淡的问怀中的人。

因为他靠在书影肩膀上,声音便依附在书影耳畔,温柔的带起一阵酥麻的感觉,顺着耳道,一路直达书影心底。

不,不痛了。

书影立即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那便好。

凌殊侧首看他,脸庞靠的极近,直到确认他眼神完全变得干净,便放开了手,跌跌撞撞的往岸上走。

这伤口再不包扎,他真的要失血过多导致晕厥了。

浑浑噩噩的想着,凌殊只觉得脚下一轻,自己就轻飘飘的被什么给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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