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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夜初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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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夜 醉酒之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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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微光渐起,漫过床沿,映照在酣睡的人脸上。

南夜臻单手撑着额角,笑着欣赏身边人的睡颜。明明在平时看着又老成、又臭屁,完全看不出是个才十四岁大的小屁孩。但他安静下来,毫无戒备的睡在自己身边,满脸松懈的模样倒真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明净的五官,纤长的睫羽,和微微抿着的薄唇在漫散的阳光中很是柔和。南夜臻看的忍俊不禁,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发丝,又恶作剧的碰了碰他的睫毛,然后轻轻的抚过他的唇角。南夜臻有些愣神的望着他指尖摩挲的地方,此时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唇瓣上,染了一层淡金的柔光,加上他熟睡而微微勾起的弧度,显得格外……诱人。

“你为何会在我的床上?”冷不丁耳边响起不悦的声音,南夜臻吓了一跳,抬眼对上韩潋隐有怒气的眸子。

“昨天不是喝酒么~”他挑眉做起无辜的笑脸,眼神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了韩潋怀疑的目光。

“喝酒……?”韩潋的目光逡巡在南夜臻的脸上好一会,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却又没有半分印象。

“是啊,我们都喝醉了,就这么睡了~”南夜臻观察着韩潋的眼色,继续打着哈哈:“我一个喝的大醉的人,又那么晚了,自然就留宿了一晚。况且还是经过潋潋你同意了哦。”

韩潋始终带着一丝狐疑看着他。但有关昨晚的事情,除了好像梦到韩晓以外,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现在他说什么也都是死无对证。

“既然醒了,就回你自己的房间吧。”韩潋扶着自己有些疼痛的头,不冷不淡的说着。没想到南夜臻充耳不闻,反而靠近过来,朝他伸出了手。

“你做什么……”韩潋本来下意识要打开他的手,撞见他一脸认真关心的表情又不由得停顿了几秒。正是这短短的瞬间,南夜臻已经靠过来,两指揉压着他太阳穴的位置一轻一重的按着。一边按,他还喋喋不休笑道:“我这双手可是谁都没服侍过,你也算是荣幸之至了,就好好享受一下,把眼睛闭上,保证你待会就不头疼了。”

韩潋定定的望着他的笑容,虽然依旧和以往一般带着分轻佻,却更多是关心,让人很难生厌。

“还不把眼睛闭上。”南夜臻还特意抛了个媚眼,看韩潋乖乖闭上眼才满意的笑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太舒服以至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韩潋再次张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那个吵吵闹闹的人。整个房间里只剩自己一个人,阳光洒在被子上看着很是温暖,但心里却多了分空空荡荡的落寞。

“殿下。”

南夜臻刚回到自己的寝殿,阿佑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外。

“进来吧。”南夜臻一改睡眼惺忪的模样,端端正正的坐在软踏上端起茶水涮口。

阿佑极快的闪身进来,递过来一份书信交给南夜臻:“书信已经送给了洵阳大臣,这是他的回信。”

南夜臻展开书信,短短数秒便笑了,有些嘲色的问道:“那大皇子他们一行人现在如何?”

阿佑低声回道:“阿佑离开的时候,大皇子刚到洵阳大臣隐居之地,看阵仗是要打持久战,等到洵阳答应帮他一起返回京城为止。”

南夜臻有意思的看向窗外风卷云舒的天空,淡淡笑开:“真要这样,怕他们永远都回不来了。洵阳自视甚高,又刚正不阿,哪里是大皇子可以请回来的角色。”

“那……”阿佑微微皱眉,他以为二殿下也是去请洵阳出师的……

“无论是我还是大皇子,都是请不动他的,唯有父皇的密旨,他才会听从调派。你以为我让你送去的是我写的信吗?”南夜臻摇摇头,看着不说话的阿佑道:“你就是太老实,也不会拆开信看一看,那可是我父皇的笔迹。这几个月来,你以为我频繁入宫是为何?父皇年迈,早就想请洵阳回来坐镇,以免江山易主出现动荡,偏偏面子上拉不下来,迟迟没有动静。刚好父皇再过两个月五十大寿,我便借机思念师父,恳求父皇召回师父一叙,给他一起过寿辰。所以洵阳只会到那个时候回到宫中来。”

“阿佑明白了。”阿佑尊敬的低下头,他虽然不擅心机,也明白二殿下和自己透露这么多关节,说到底也是在教导他。

“明白了就下去吧,顺便让阿佐拿来我让锦房新作的衣服。”

“是。”

等南夜臻拿着新衣裳,走到韩潋门口的时候,正看到他穿着中衣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是想什么入了神。

“咚咚咚”南夜臻刻意敲了敲门又咳嗽了一声才将走进去。

“来,我让宫中最好的裁缝给你做的。”见韩潋沉吟不语的样子,南夜臻不满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料子,遇水不皱,又滑又薄,可是我厚着脸皮和父皇求来的贡品。”

那身崭新的深蓝衣服被南夜臻展开的瞬间,就像是最美的夜色被抖了出来。深蓝如水的波纹上带着零星的星纹,确实是块上好的料子。

“赶紧穿上。”南夜臻拉着他站了起来,又是比肩,又是抬起他的手。韩潋只是站着任由他摆弄,目光一刻不离他的脸。

“穿上很舒服吧?”南夜臻笑嘻嘻的望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夜幕一般的颜色在韩潋的身上勾勒出他俊逸的身形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韩潋却完全没看镜子,只是看着他,表情奇怪。

“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没有你现在的表情奇怪吧?”南夜臻给他系上最后一个衣扣,勾唇笑看他:“你是不是接下来想问我为何对你这般好?”

韩潋想了想,坦白的点点头:“我一直以为你是意有所图。”

南夜臻挑眉笑笑,自有一股风流的模样:“是啊,一开始是意有所图。”见韩潋露出戒备的神色,他赶忙解释道:“一开始我不就和你说了,看中你的身手,想留你在身边当我的侍卫么。”

韩潋怀疑的看着他:“你的侍卫可不少……”

“但像你这样身手好的除了阿佑也就没有别人了。”南夜臻坦诚的笑笑,又重重叹了口气:“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行。”他调笑的眉眼变得正经了几分:“所以,不要和我说,你要走。”

韩潋刚刚久久坐在床沿上,便是在思索如何开口道别,毕竟昨晚已经去了地牢,知道冷玥没在里面。自己自然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留在这个二皇子的身边。

此时被看穿心事,韩潋禁不住低下头道:“我……”

“我会帮你找到你要找的人,请你相信我。”南夜臻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语气坚定打断了他:“潋潋,你的仇人我会利用我手里一切的权利和资源找到他,一定比你这样毫无目的的去找要更快!”

“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帮我做。”韩潋退后一步,想要打开他的手,却始终没能忍心,只是撤开了一段距离。

“潋潋,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南夜臻步步紧逼,毫不退让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是个自私的人,你在我身边的这些时光我过的很快乐,我不能就这样放手。一个月,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我没有找到那个人,绝对不再强留你。”

韩潋看着他,头一次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激烈的情绪。往日里,他总是嬉笑着,轻挑着,不显山不漏水,现在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执着和热烈。

“……”韩潋皱着眉,久久才说了一个字“好。”

迎面而来便是南夜臻的拥抱,紧紧的像是怕他随时会反悔一般。而韩潋说出“好”的同时就已经觉得有些后悔。这些年,他风里来雨里去,居无定所,始终在追踪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虽然过得艰苦,但却很自由。

选择留在这里,虽然安逸,却像是一个牢笼。自己这一时冲动的“好”又会酿成什么样的结果呢?

正午过后,一场暴雨突如其来,消散了所有的暑气。这场雨下的昏天黑地,漫天的乌云重重的压在京城的低空,带来清凉的同时也带来了无比沉重的压力。

凌殊已经去那个侍卫的房间里看过他。除了昏迷不醒之外,一切都比昨天晚上要好了很多,他的脸色也不再像个死人,呼吸也均匀了。真的很难想象,昨天夜里,他才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难怪师父花了一晚上救治他之后,便一觉睡了过去,也不知道醒了没有?

跟芸熙一起安排好下午要出发的马车和行李之后,凌殊便去望月阁看书影。结果一纸油伞走到回廊上就看到书影迎风站在湖边,一脸凝重的望着暴雨倾盆的天空。

“师父?”他轻唤一声,走到廊下将伞收了起来。

“马车安排好了?”书影见他肩头落了不少雨水,笑着取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

凌殊见他眉宇之间依旧疲惫不堪,不由反手又将衣服重新给他罩上:“马车行李都准备好了。”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凌殊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书影:“现在?正午刚过……”

“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我们要趁早出发。”

“咦?难道我也要去?”凌殊仔细斟酌了一下他的用词,这才反应过来。“那大皇子那边……”

“妤惜会处理的。”书影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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