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三竿,银纱落了一地。
胡四娘点了檀香,睡意朦胧,她不懂中药,大夫开的药方是清咳化痰的,虽说药方十分常见,她还是有点不安,普通的感冒咳嗽是不会咳血的吧。不过,她不是大夫,自己妄加猜测,也没什么用。
宁天涯虽说还生宁夫人的气,但没有再离开,留在了上房休息,可见他心目当中宁夫人的分量占了绝大部分。
扶桑举着蜡烛轻手轻脚走了进来,抬眼瞧见胡四娘坐直了身子,懊恼道:“吵醒你了?”
胡四娘轻轻摇头,顺手拿起放在床边的《恕狱》晃了晃,“睡不着,起来看会儿书。”
“有心事?”扶桑试探的问道,她用蜡烛点燃了油灯,屋里的檀香味道太大,她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条缝。
胡四娘心不在焉,看书也看不进去,索性合上书,和扶桑四目相对,点了点头。
扶桑从衣笼里拿出一件夹袄披在胡四娘肩头,“在担心夫人?”
胡四娘又点点头:“或许是我杞人忧天了。这过了十五,二老爷就要放出来了。”
扶桑不好作答,低低的应了一声。
胡四娘笑着问扶桑:“你家里还有何人?”
扶桑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很显然没有料到胡四娘会问她家事,“奴婢年幼时就被爹娘卖给了人牙子。奴婢记得家中有阿兄和阿弟,独独我一个姑娘,爹娘说我只会浪费粮食,不如趁早卖给人牙子换了银子给阿兄讨个娘子。”她不好意思的笑:“爹娘阿兄和阿弟的样貌,我已经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