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旸的电话忽然打来。我一接却又忽然挂断了。照以往我会立刻回拨,可是这波未曾接通的电话给我带来了很难受的感觉,仿佛有阴暗的东西涌上心头。
我很相信感觉,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气息带来不一样的感觉。无法松懈的阴郁和悲凉。
手机又是一次震动,妈妈打来电话,很久没听到的声音却是气愤的指责和伤心的哽咽。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任由那一头的暗潮像树影渐渐吞噬了我,庆幸的是,她又和以往一样很快挂断了电话。
我怎么那么倒霉啊,她说。
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人啊,她说。
我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真的,心里毫无波澜。虽然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我想起在家的日子。坐在餐桌上爸总是皱着眉头叹气,妈则是视而不见。他们彼此厌恶但没人提到过离婚。
冷暴力,后来我在书上看到。
熟悉的疲惫感涌来,我什么也不愿去想。
回到宿舍也是很快完成了洗漱,拉上床帘,塞上耳塞,戴上眼罩。我听得到床帘之外宿舍其他人的吵吵闹闹,心里又是一阵没来由的烦闷。从铁艺里摸出药盒子,吃了三颗药片。我迫不及待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睡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这一觉飘飘忽忽,我隐隐约约看到江霜岳的脸,看到好多熟悉却叫不上名字的脸,却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乱七八糟,只是明明白白地知道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醒过来的时候,竟然觉得眼睛湿润,心里更是抑郁。
我在枕头下一摸手机,竟然八点了。昨夜忘记定闹钟了。
课是下午的倒也无所谓。懒洋洋的翻个身。
江霜岳。脑袋忽然一凉。我竟然忘记去图书馆。
赶紧伸手抓衣服。被子外凉得我一哆嗦,我又把手缩了回去。窝在温暖里真是不想动弹,反正每天都在“我喜欢江霜岳”考勤机上打卡,今天就给自己放个假吧。
很疲惫,对诸事已不抱有任何期待,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承受得了旁人的期待。
我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脸,苍白疲惫,焦灼空虚。
刚刚把头埋进被子里,电话响了。
急匆匆地蹦下楼,远远就看到有个身材高挑的男孩子很夸张地裹着可以说成是毛毯的大围巾站在校门口,摇头晃脑,四下张望。
我心想,现在的男生太骚气了,不是伪娘就是Gay。
刚刚往门的另一头跑就被揪住了。一回头,围巾小哥一脸无语地望着我。
我被姜旸拖进附近一家很小而不起眼的兰州拉面馆里,屋里和屋外一个温度,忍不住吐槽:“哇,这家店都没有暖气啊。”